父親尿血，血尿溶解父親的雄心。父親是在天上沒能飛多久的飛行員

　　父親的夢中出現最多的

　　應該是戰機。父親止不住瘦。癌癥還不至于擊垮他。膀胱里的瘤體

　　呈不規則形狀，是惡性腫瘤的陰影。父親驗血驗尿做彩超，鏡檢需要

　　脫下衣服。做完，父親趕緊把衣服穿好。父親屈從在依靠和躲藏里

　　病灶深藏在父親的膀胱里，滿是惡意。父親年輕時

　　自信于身體的可靠，不需要多穿衣服

　　那時，父親身體有足夠的張揚。父親在地上似乎能用身體彈飛自己

　　父親從空中飛機上下落，下劃線隱藏鋒利，父親暗地里隱隱作痛。父親的

　　目光慢慢打滑，不再盯很少瞪。昂揚屈從于低垂，螺旋槳被風吹動

　　小時候父親輕易抱起我，把我舉高，好像能舉出我的未來

　　我是父親的未來，我還不知道在乎父親的未來

　　年老到來

　　父親從骨縫里滲出來遲緩，光陰無情地快。目光沉滯在父親身上，胸腔

　　肋骨受到父親病的擠壓。扶父親起身，下病床。攙扶父親挪動

　　父親大多時候在躺，我坐下。無奈把人往低處拉。握緊父親手，手在我手枯瘦

　　年老的父親需要兒子主動擁抱

　　輕撫父親后背

　　父親年輕時，身體有股熱輻射，父親心中輕易就燃起火。寒冷與黑暗

　　不愛打父親身邊經過

　　當時父親伸出手就能抓到什么，現在他被抓。擁抱父親，父親有我暫時的牢靠

　　很多東西會把我和父親的擁抱生生分開